章颖莹案律师：如果定罪嫌疑人将面临死刑或终身监禁

星火联谊

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1月19日公布美国司法部长的决定，批准对章莹颖绑架至死案的嫌疑人克里斯腾森以死刑罪起诉。

2017年6月9日，在美访问学者章莹颖外出办事途中，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后失联。检方以绑架致死罪起诉同校的物理系助教克里斯滕森。但四次庭审，嫌疑人始终拒绝认罪，对章莹颖的下落也只字不提。

章莹颖家属的法律援助律师王志东介绍，此案中，检方和辩方曾向联邦司法部的死刑审核委员会（通常由司法部副部长和联邦检察官组成）递交文字证据和材料。之后在华盛顿司法部的听证会上，由辩方和检方先后向委员会陈述立场，并回答问题。

“死刑审核目的是保证全国按死刑罪起诉的情况保持一致，不会因地区不同造成偏颇”。王志东说，听证后由委员会以文字报告递交司法部长。

王志东律师分析，美司法部长批准对克里斯腾森以死刑罪起诉，这表明美国高层的联邦检察官员认为嫌疑人作案经过预谋，手段残忍，情节恶劣，应当以最严厉的罪名起诉。一旦定罪，嫌疑人将面临死刑或终身监禁。

此外，他预期，如果辩方律师团队再次提出延期审判的动议，检方将会附议，最后由法官确定新的审判日期。

▲去年10月28日，章莹颖案律师王志东在第一届海外安全形势与海外青少年权益保护研讨会上。主办方供图

“嫌疑人有预谋作案，曾犯过罪”

重案组37号：死刑罪起诉的决定是通过什么渠道发布的？

王志东：芝加哥时间19日下午4时，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公布了美国司法部长的决定，批准对嫌疑人克里斯腾森以死刑罪起诉的决定。

重案组37号：美国在死刑起诉方面，有什么规定？

王志东：美国法律有两套系统，一个是州的法律系统，一个是联邦的法律系统。对于不同的罪名，有些州有死刑，有些州没有。比如说绑架致死罪，在事情发生的伊利诺伊州，已经废除死刑。而联邦的《刑法》，绑架致死是可以判死刑的。

至于美国在关于死刑的审核、审理、量刑这些事情上，都非常谨慎。就拿死刑审核来说，国内是判了之后，由最高法决定死刑的审核过程有没有什么问题，最后来复核死刑判决。

在美国，死刑的审核是在确定以死刑罪起诉之前。事先要经过司法部的审理程序，由检方和辨方分别向司法部的死刑审核委员会提交材料，然后有一个口头的辩论，回答问题，再由委员会提交意见，最后由司法部长决定是否按死刑起诉，这是非常慎重、严谨的一个过程。

重案组37号：就本案来看，在没有找到章莹颖情况下，为何会做出死刑起诉的决定？

王志东：此次公布的文件中，讲到罪犯大概几个因素，一个就是有预谋的案件，作案手段十分残忍，情节非常恶劣，嫌犯没有悔过的意思，他有可能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此外还讲到嫌疑人在2013年有犯过罪行，但那个案子以前警方并不知道情况，是在这次侦查中发现的。所有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司法部高级官员认为这个案子应该以死刑起诉。

“如果定罪嫌疑人或面临死刑”

重案组37号：如果绑架至死罪成立，嫌疑人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王志东：现在决定以死刑罪起诉，真正嫌疑人会不会被判有罪是要经过审判的程序。如果陪审团认定他有罪，案子会由法官择期宣判，最后会决定以死刑来被执行或者以终身监禁来服刑。因为绑架致死，如果定罪，只有这两种可能的刑罚。

▲涉嫌绑架章莹颖的嫌犯克里斯滕森。 图/中新网

重案组37号：有美国律师接受采访时提到，死刑或终身监禁的概率是九成。

王志东：我没办法做这样的评论，只能说，如果被判有罪，这两种加起来就是百分之百，在没有被判罪之前，任何这样的猜测没有意义。

重案组37号：对批准的执行死刑的判决，辨方律师是什么样的态度？

王志东：不清楚，而且我不认为他们会在网上发表任何意见，这件事情对于辨方团队来讲，应该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就是司法部长决定以死刑起诉，我想辨方团队早就应该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重案组37号：联邦检察官对嫌疑人提出死刑罪名的指控，曾提交过一份五页纸的材料，主要内容是什么？

王志东：主要是讲述检方已经掌握的证据，这些证据能表明嫌疑人在实施这次犯罪时的预谋、手段、情节等等。

重案组37号：但辨方律师对检方提供的录音等证据存疑，说偷录不合法。

王志东：1月15日，辨方团队就各方面问题提出共12项动议，如果法院判定这12项动议都对辨方有利的话，那这个案子肯定要打很大的折扣。

事实上，辨方在能提交动议的截止日期这一天提出这么多动议，这是辨方律师团队的职责。在这之后，检方要做出回复，最后由法官做出裁决。

所以在检方做出回复和法官做出裁决前，仅凭辨方团队现在提出的动议，做出任何判断都为时过早。我认为需要等待检方的答复。在法官做了判决后才知道哪些证据可用，哪些不可用。

重案组37号：目前是否确定了正式庭审时间？

王志东：这些事情造成案子的审理必定会延期，包括在庭审前提出各种纵议的日期。我的判断，现在提出的这些纵议，有可能暂时不会得到最终的判决，而是辨方会有新的日期可以提出新的纵议，检方会有时间做出答复，最后由法庭做出裁决。所以关于证据方面的任何结论，现在都还为时过早。

重案组37号：新的审判日大概会在什么时候？

王志东：审判不会很快，但是新的审判日期裁定在什么时间，我相信会在两星期内揭晓。

家人希望“严惩罪犯、找到孩子”

重案组37号：章莹颖的父母知道死刑起诉获批的消息吗？

王志东：家人比公众得知的时间稍早一些。在美国一个惯例就是，凡是跟案子、跟罪犯，就是对受害人及其家人可能有关系的事情，会提前一步通知家人，而不希望家人和公众同个时间了解到这些情况。

重案组37号：他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王志东：家人对这个决定感到欣慰，感谢美国司法部长和联邦检察官们的考虑，相信加害于莹颖的凶手最终将被判处有罪。

同时家人也希望，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们最终目的是能够找到莹颖、带她回家，这是家人的反应和立场。

重案组37号：他们有没有什么诉求？

王志东：诉求就是严惩罪犯，找到孩子。

▲章莹颖失踪后，家属曾公布的旧照。

重案组37号：章莹颖目前还没有找到，家人现在情况如何？

王志东：状况仍然非常不好，他们虽然两个月以前回到国内，但女儿现在下落不明甚至被认定已经死亡，这是心里永远的痛。

莹颖的母亲，精神和身体都非常不好，莹颖的父亲沉默寡言，很少公开表露自己情绪，但实际上也非常痛苦，经常彻夜难眠，睡眠也非常少，精神和身体都受着很多煎熬。所以对家人来讲，确实在经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新京报记者 林斐然 潘佳锟 张彤

编辑 李骁晋

校对 郭利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