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看病也闹心

香干泥

在美国生活的时间不短了，感到美国的医疗环境并不像在国内想像的那样十全十美。今天就以亲身经历，聊聊在美国看病。
我在纽约上班，家住在纽约郊区的一个小镇。前几年金融危机把我们小镇的经济折腾得够呛，商店一个个倒闭，留下一个又一个失修的空建筑。最近这些空建筑又都复活了，但不是商店，而是翻修成了一个个现代化的医疗诊所和实验室，好象除了看病，这里就没什么别的好搞的。其实我们小镇里根本不缺医生，早就是医生求病人看病了。
记得几年前因为肩痛，家庭医生给我推荐了小城里的一个专家。这个专家30多岁，中东人长相，一口标准的当地英文，非常热情。他很耐心的给我解释：“你得了肩肘肌撕裂，这不是什么大病，可以不管它，但你要还想打球游泳，就应该作手术把它给补好”。我能觉出他是向我推销这个手术，但从此不能打球游泳，确是很吓人的。我又问这个手术他做的多不多，“我每年得做上百个，小小手术”，他很得意，显然我的问题正中他的下怀。我放心了许多，而且钱是由保险公司付，我也该享受一下交保险的福利，权衡了半天，我最后对他说：“行，那你就给我作吧”。没想到我话音未落，专家就一个箭步上前，握着我的手，连声说：“十分感谢，十分感谢”。我一愣，心想是他给我做手术，还是我给他做手术？他谢我干嘛？。一个月后保险公司的报告表来了，告诉我专家从我的“小小手术”中赚到了1万多美金。
后来从朋友那儿得知，我这毛病叫“五十肩”，人过中年用力过猛就会得。其实得的人很多，不用作手术，适当注意，过些日子自己就好了。听了这话，气得我鼻子都歪了，我整个一个冤大头，被哄到手术台上，白挨了一刀。美国的“大忽悠”一点也不差。在美国，医生多病人少，当医生的，想多赚钱，必须把病人的病无中生有，小病化大。
在美国，保险公司允许你每年免费洗一次牙，洗牙不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通常是牙医助理做。我搬到小城后，换了一次洗牙的医生。第一个牙医是个纯正的美国白人，在自己家开业，没秘书和助手，也没有病人，我去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给屋子吸尘。见我来了放下吸尘器，拍拍手就把我领到手术椅上，不到15分钟就洗完牙了，回去接着吸尘。一个月后我接到保险公司账单，1200美金。账单还解释说因为牙医给我做的是特殊处理，只能报销600美金，我自己还得再交600。我立即下了结论：对一些白人假绅士要提防。
第二年我换了个韩国来的牙医，他那里一水儿现代化设备，三张手术椅，两个牙医助理，两个秘书。候诊室就是个豪华客厅，沙发，茶几，大电视，咖啡茶水随便用。牙医助理用了半个小时给我洗牙，十分彻底，比那个吸尘的牙医强多了。洗完牙后，助理没让我起来，在手术椅上等了几分钟后，牙医进来了，对我一通问候，他把我的牙X光片从计算机里调出来，十分肯定地对我说：“先生，你的下巴长歪了，必须要做手术”。我摸摸下巴，莫明其妙。他好象看出我的心思，解释说：“是里边长歪了，你瞧”，他冲着荧光屏上的一堆骨头指了指，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当他知道我不肯就范，便收住笑容，起身甩手走了。过了些日子，妻子也去洗牙，那个韩国牙医也说她下巴有问题，想说服她做手术。后来一打听，这个牙医是学下巴手术的。
有一次全家在康州一个叫单伯瑞的城市买东西，儿子突然大叫肚子疼，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儿了。没办法我们赶快开车把他送到附近的一家医院，挂了急诊。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儿子见了医生肚子就不疼了。怎么办？即然来了，那就看吧。又抽血，又验尿，又照片子，一切正常。最后医生说：你儿子必须住院观察一天。其实我们也知道没什么好观察的，但医生对我们的儿子这么负责任，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儿子的病房是一个大单间，落地窗，漂亮的窗帘，单独卫生间，设备齐全，又有电视和游戏机，不用下床就可以玩。吃饭按一下电纽，找护士要。我们知道这些高级设施对儿子全是浪费，他只要给个游戏机，找个旮旯儿打个地铺都高兴。看了病房，我们当然很乐意，人家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不用你掏钱，你还批评人家浪费不行？于是把儿子留下住了一晚上。一个多月后，保险公司的帐单来了，我们吓一跳：住院一晚7千美金，那时大约折合5万多元人民币。幸亏有保险公司顶着大头，但我们也出了700美金，就为个小孩肚子疼。
美国的医疗体系是由旧式的家庭医生制进化而来，其主体不是医院而是庞大的家庭医生网。美国的家庭医生五花八门，差别很大。有的用着最先进的设备，有的用着三，四十年代的旧设备；有的水平高，有的烂竽充数；有的很亲善很耐心，有的“大忽悠”，甚至和病人一起骗保险公司。因为家庭医生都是独立业主，各自独立，谁好谁差，难以统一衡量。家庭医生乱收费，小病大治，过度医疗，甚至没病找病已不是个别现象。
美国医疗系统肯定有自己的优势，比如它的医药技术在很多领域是领先的。但美国医疗制度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美国的社会医疗支出近乎“大锅饭”，医院有病人看病，就可从保险公司领钱。
一天我在收音机里听两个政治家辩论医疗改革，都很有口才，谁都有理，但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不分胜负，握手言和，不了了之。在辩论中他们提到：美国医疗系统每年耗费接近3万亿美元。哇塞：3万亿美元可不是个小数字，就是作为GDP，3万亿美元已经可以进入世界经济大国前十强了。
现在越来越多美国人开始担心：如果再不进行医疗改革，医疗系统的开销，会把美国的经济挤垮。美国民主丶共和两党，不管谁上台，都讲医疗改革，但讲了这么多年，始终不见成效，只是越改越贵。
目前我们国内看病难，看病贵问题十分突出。美国的一些作法我们可以借鉴，比如大量的社区医院丶家庭医生作为第一线的医疗保障，与大城市的中心医院形成互补的医疗体系，以免大病小病都往中心城市的大医院去挤。然而在走这条路的同时，我们也应该认真研究美国医疗制度的弊端，尽量避免他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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